孔子在《礼记》中曾说“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与孟子处于同时代的告子也曾说过“食色性也”。这两句话实际上反映了古人对人生的一种看法。孔子认为“凡是人的生命,不离两件大事:饮食、男女。一个是生存问题,一个是爱情婚姻问题。所谓饮食,等于民生问题,男女属于康乐问题。人生就离不开这两件事” ;而告子也认为“食”和“色”是人的本性。在中国,饮食已上升到了一种几乎超越其他一切物质形态和精神形态的举足轻重的东西,这也反映在人们日常生活中的各个方面。其中最为常见的要算是中国人之间相互询问的那句“你吃过了吗?”。中国人每天要做的第一件事,也往往是吃,或为吃做准备。所谓的“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哪一件不关于饮食?孩子出生要吃,满月要吃,周岁要吃,结婚要吃。人到了六十大寿更要觥筹交错庆祝一番,甚至去世也要吃,叫做“红白喜事”;客人来了要吃,称之“接风洗尘”;客人出门要吃,谓之“饯行”;乔迁要吃;晋职要吃,通过吃可以交流信息,表达欢迎或惜别的心情,甚至感情上的风波也往往借助于酒菜来平息。吃的形式后面蕴涵着一种丰富的心理和文化的意义以及人们对事物的认识和理解,从而获得了更为深刻的社会意义;吃也不仅仅停留在原有的交际功能上,已转化成对社会心理的一种调节。同时,吃中处处体现了“礼”。正如《礼记•礼运》中所说的那样:“夫礼之初,始诸饮食”,这种礼的精神贯穿在饮食活动的过程中,也构成了中国饮食文化的逻辑起点。有许多学者将中国人的这种特有的“民以食为天”的观念称之为“泛食主义”的文化倾向。语言是文化的载体和镜子,语言反映文化。这种“泛食主义”的文化倾向在汉语中得到了最充分的反映。易中天先生在《闲话中国人》中对此进行了最为生动的描述:“如前述把人称为‘口’,把职业称为‘饭碗’等。又比如,思索叫‘咀嚼’,体验叫‘品位’,嫉妒叫‘吃醋’,幸福叫‘陶醉’,司空见惯叫‘家常便饭’,轻而易举叫‘小菜一碟’……”(易中天,1996)。总之,在中国文化中,不管是物质的还是精神的,似乎都可以吃,甚至连看不见、摸不着的风也可以吃,如人们常说的“喝西北风”等。
而在英、美等西方国家,饮食仅仅作为一种生存的必要手段和交际方式。美国心理学家亚伯拉罕•马斯洛在著名的需求定律中将人的需求由低级到高级划分为五个层次,饮食则被划分在第一层,即作为人类的最低级的需求,在此之上还有安全需求、情感需求、尊重需求及自我实现需求。(Edward T Hall,1990)林语堂先生曾说:“西方人的饮食观念不同于中国,英美国家的人仅以‘吃’为对一个生物的机器注入燃料,保证其正常的运行,只要他们吃了以后能保持身体健康、结实,足以抵御病菌、疾病的攻击,其他皆在不足道中。”(林语堂,1998)由此可见,“吃”在他们的心目中只是起到了一种维持生命的作用。就交际手段而言,美国礼仪事典( Emily Post’s Etiquette) 一书中讲到这类宴请的目的时作了如下的总结:“向提供服务者表示感谢;对刚刚达成的一笔交易表示庆祝;为了赢得客户或新客户的信任;请人帮忙;引见他人;建议或讨论某些想法”从中不难看出,“吃”虽然重要,但是从文化的意义上看,在西方国家只是停留在简单的交流、交际的层面上,并没有像在中国那样被赋予更多、更为重要的“使命”,更谈不上是“众礼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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